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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老师叫孙敬修

2013-12-20 09:56 来源:网络整理 浏览:
我的母校汇文一小,原来叫北平市私立汇文第一小学,北平解放后改称北京市私立汇文第一小学。我现在仍保存着1950年7月尚幸民校长签发的初小毕业证书。 1948年,我家从沈阳
    我的母校汇文一小,原来叫“北平市私立汇文第一小学”,北平解放后改称“北京市私立汇文第一小学”。我现在仍保存着1950年7月尚幸民校长签发的“初小毕业证书”。

    1948年,我家从沈阳搬到北平,我考取汇文一小三年级插班,进入三年级乙班,妹妹进入一年级,四岁的弟弟进了汇文幼儿园。开学前要交学费,当时物价飞涨,金圆券不值钱,学校要求新生注册每人要交一袋洋面。我清楚地记得报到那天,父亲叫来一辆洋车,带妹妹坐车上,脚下放着三袋洋面,叔叔则带着我紧跟在车后,到学校交了洋面,完成了注册报到。

    当时我家住在西观音寺95号,出院门向东几步路、路北是方巾巷,路南是闹市口胡同,顺闹市口一直向南,路过东西裱褙胡同再向南到达苏州胡同。苏州胡同分两段,以闹市口为界,西边叫苏州胡同,东边叫苏州胡同下坡,与南北方向的沟沿头街相交,顺沟沿头街一直向南走就到了城墙根儿。城根东面一大片围栏里是德国坟地,西边是汇文中学高高的东墙,德国坟地北边有一条胡同叫毛家湾,进毛家湾向东走就到了盔甲厂,汇文一小就在这里。这便是我每天上学走的路线,是很多同学的必经之路,也就是现在加宽了的站前街。

    学校有南院和北院,进南院左右各一个月亮门,左边院子里有体育室和体育器材室,右边进去是一个露天大操场,是学生上体育的地方。汇文一小体育在市里有名,田径、足球、垒球都很棒。

    学校北院是教学区,校门不大,门前有石板台阶,拾级而上,进门后首先见到的是个大影壁,绕过影壁可见花园式的大院,向前走是一片走廊式的葡萄架,丰收季节一串串的葡萄让人垂涎,老师们摘下葡萄分成份儿,学生们排队领葡萄的欢乐景象至今历历在目。学校教育学生要学孔融让梨,领了葡萄的学生都会高兴地拿回家去交给家长,没有人独吃的。

    横穿过葡萄架再向前走,绿荫之间是礼堂兼饭堂,它的左右两侧都是教室,教室前有长长的走廊,即便是下雨天,课间时同学们照样可以户外活动。

    校园的最西边另有一个院落是汇文幼儿园所在地,每天我要送弟弟进了幼儿园的门,再去自己的教室。

    汇文一小当时分初小部和高小部,一至四年级为初小,五、六年级为高小。四年级读完,学校发“初小毕业证书”,读高小,要报考,录取后才能进入高小学习。当时的校长是位白发姓尚的老先生,听说是从美国来的。我到校后没多久他就调往天津了。他的女儿随后也从美国回来任校长,就是我毕业证书上签章的尚幸民校长。

    我所在的三年级乙班班主任姓张,二十岁出头、白净脸、留着时兴的分头,戴副白边眼镜,白衬衫、灰裤子,讲课时语速缓慢、声音柔和,板书工整、字迹清秀。张老师总爱穿中式布鞋,袜子的后跟是破的,露出了脚后跟,露出的部分像鸭梨,因此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“张后跟儿”,又叫“大鸭梨”,这是因为我淘气,被张老师罚过站,我一气之下给他起的外号,其实我心里佩服他课教得好。

    开学的后一天,我早早到了学校,见门口站了好多国民党宪兵,押着三个学校的职工出来上了汽车。后来南院大门紧闭,学校通告体育课暂不到大操场。据说是南院大操场里开进了几辆坦克,晚上有地下党朝南院上空打信号弹给围城的解放军报信儿,所以宪兵一早就抓了晚上值班的职工。此后一连几天,每晚学校仍有人打信号弹,宪兵知道抓错人了,一周后抓的人放了回来,体育课恢复在大操场上课,坦克开走了,坦克轧出的痕迹成了男生议论的话题,一直到放寒假。

    寒假当中,北平和平解放了,新学期第一节语文课,进来的不是班主任张老师,而是教导主任孙敬修老师。孙老师说:“从今天开始我代理你们班的班主任。大家还记得上学期南院开进坦克,有地下党打信号弹的事吧!你们知道是谁打的吗?”同学们一脸茫然。孙老师提高声音说:“就是你们的班主任张老师!”全班同学一片哗然。孙老师又说:“张老师为了救那三位被抓错的职工,自己冒着被抓的危险,又打了几次信号弹!现在张老师已经调到市里担任更重要的工作去了,语文课由我来教。”瞬间我对张老师肃然起敬,也后悔给张老师起了那样的外号。从那以后,再也没有了张老师的消息。张老师是我有生见过的第一位共产党员,文弱的张老师居然是位“仗义”的共产党员,从此共产党员的美好形象深深地埋进我童年的心中。

    很多人只知道孙敬修老师最会给孩子们讲故事,尤其孙老师讲的《西游记》,孩子大人都爱听,其实孙老师是个多才多艺的人。我记得孙老师给我们讲“雨花台、中山陵”课文时,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就画出了雨花台、中山陵。讲到雨花台烈士,透过孙老师厚厚的眼镜片,可以看到他眼里满含着晶莹的泪花,悲壮的故事讲完,孙老师的眼泪也流了下来,同学们都哭了;讲到杭州西湖课文,孙老师就用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了西湖、苏堤和断桥,还有三潭映月,不但有景还有小人。从此同学们亲身体会了,孙老师不只讲得好,而且画得好,大大提高了同学们学习的兴趣。多年后当我亲临杭州西湖旅游,依然怀念孙老师的课,真是讲得美、画得真,听孙老师的课有如亲临其境。

    孙敬修老师的课堂上要么鸦雀无声,要么欢声笑语,能成为孙老师的学生,我深感荣幸,他不只教给我们知识,还使我们看到什么是多才、多艺的精彩人生。
   孙老师还教过我们美术课。一次孙老师问大家:“你们会画人吗?”很多同学都喊:“会!”孙老师说哪位同学上来画画。我在班里坐在第一排,高举着手第一个冲上讲台。孩子们初画的人都是大脑袋、小身子,两只胳膊呈八字,奓奓着分在身体两侧,我画得也不例外。孙老师问:“这位同学画得好吗?”有人说好,有人喊不好。孙老师笑着问:“他画得是人吗?”同学们一致答:“是!”孙老师说:“这位同学好的是,他很勇敢,第一个上来就画,画的是人而不是别的动物。缺点是他画的不成比例,胳膊腿还都直愣愣的!人要都这样,好看吗?”同学们都笑了。

 

    接下来孙敬修老师给我们讲人体的比例。孙老师讲比例,不是用枯燥的数字,而是拿出几支火柴给大家看,然后在黑板上画了一支头朝上竖着的火柴,指着火柴头说:“这好比人的头。”又指着火柴杆儿说:“这比做人的躯体。”又画一支火柴横放在火柴头下方呈十字状,说:“这是人的双肩。”肩下又画两支火柴比做人胳膊的上臂和小臂,躯体下又画两支火柴比做人的大腿、小腿。然后问我们:“这像不像人的骨架子啊!”接着又画了好几种不同姿势的用火柴组成的骨架,有跑的、有跳的,各种形态。孙老师说:“只要给骨架穿上衣服,这个人就活了,也成比例了。从今天开始,你们就自己画各种不同姿势的骨架,看谁的想象力丰富。以后我再教你们怎么给骨架穿上衣服,再教你们怎么画头、脸、眉毛、眼睛……”同学们高兴极了,从此画艺大长进,很多同学喜欢上了美术。

    汇文一小有校歌和校徽。同学们传说校歌是老尚校长作词,孙老师作曲。圆形校徽图案也是孙老师设计的,由汇文一小四个字组成的一只展翅雄鹰。给我印象很深,现在我还能画出来。

    校歌我记不清了,同学们传说孙老师作曲的歌我还记得两首,一首是《小白菜》——“小白菜呀滴滴黄呀,七岁八岁没了娘啊,跟着爹爹一样过呀!就怕爹爹娶后娘啊!”另一首是《摇小船》——“摇小船,摇小船,今天聚会赛一赛,船身小,胆量高,不怕浪头险。努力!努力!齐努力!追过前船争第一,追、追、追,过、过、过,齐唱得胜歌”。据说都是电影里的儿童歌曲,我无法考证这是否是孙老师作曲的歌,但是在那孩童时代,同学们都坚信那是孙老师作曲的歌。

    北平解放后,汇文一小里一片欢天喜地,同学们从家里拿来细竹竿,锯成一人高长度,两头锯口、中间放两片圆铁片或铜钱、穿上钉,两端扎上红绸条儿,就做成了“霸王鞭”。同学们跳霸王鞭舞、练霸王鞭操,打起来哗啦啦地响,令人振奋。

    当时还没有少先队,就组成儿童团,同学们都是儿童团员,早晨校门口值勤站岗也拿着“霸王鞭”。值勤的儿童团员检查学生带没带水杯,检查剪没剪指甲,指甲长的不让进校门,旁边有老师马上就给剪了才能进。晨检时,学生排队进礼堂,在长背椅上坐成一排排的,医务室医生给点眼药水,还给全校学生种牛痘、全面检查身体、打结核病试验针预防结核病。

    我们学唱的第一首歌是《解放区的天》,期末音乐考试就唱这首歌,我因为唱得好,还被音乐老师选进了校合唱团。学校举行文艺演出,合唱团也唱了这首歌,还唱了《王二小放牛娃》。我们班吴宝明还演出了秧歌剧《刘二识字》,李复兴跳的是独舞《俄罗斯水兵舞》。

    四年级乙班,班主任是张慎之老师,字好,讲课也好,他是北大毕业生,他的儿子张晨兴是我们汇文中学初中的同学。新学年学校宣布新规定:考试第一名者全免学费、第二名减半、第三名减三分之一,实在有困难的还可申请减、免学费,但要经过一定的申请、批准手续。

    汇文一小的学生纪律严明,中午放学回家吃饭的以及下午放学时,要排队走,住家最远的任“路长”。队伍顺沟沿头一直向北走,快到家才能报告路长后离队。我们的路长戴鑫英住史家胡同,也是东北来的学生,会打拳,半伸着脖子、身子一蹦一蹦的打出拳头,他自称“洋拳”,我叫它“王八拳”他也不恼;同班里还有蒋思云同学,他是抗日名将蒋光乃的儿子,家在沟沿头中段路东一个深宅大院里,他带我到他家玩过几次;同班的马文同学喜欢作文,家住马匹场,途中就告别离队穿胡同向东不远就到家了;刘东山家在沟沿头铃当胡同口。他家是山东人,在京开粮店,院子的四周都是高高的围墙,双开的黑色大门很大,是运粮车进出的,一扇大门上开有走人的小门。

    沟沿头、闹市口、西观音寺,随着修长安街和北京站,前后脚都拆了,学校也迁址了,不知道同学们的家都搬到哪儿去了。1960年一次去美术馆看画展,遇到了吕惠江同学,他已从美院附中毕业又考上了美院。他说马文同学考上了北大中文系。

    如今我已步入“古来稀”之年,难忘的母校、尊敬的师长、亲爱的同学们,你们都在哪里呀!你们可好啊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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