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把这张光盘放进电脑播放,我看到了一具男人的躯体,他后背上密密麻麻全是斑点。镜头推近,我的胃突然间一阵痉挛,我清晰地看见,所谓的痣,实际上是一个个小小的窟窿。 就在这个时候,我听到马佳佳尖利的叫声。我冲回卧室。黑暗中,马佳佳披着被子坐在床上,眼睛里流露出惊恐的光。“我又梦见了他。”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,“他从背后抱着我,我越挣扎他就抱得越紧,我喘不过气来。” 我们约了徐芗上门,她看着光盘,脸色变得煞白,眼睛里充满了泪水。我问:“你能看出这个男人是谁吗?”徐芗点点头:“他是安竟然。”“你怎么看出来的?”“他戴着我送他的表。”徐芗抽噎着说。 我和马佳佳对视了一眼,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卖房。徐芗似乎看穿了我们的想法,她说,“房子卖给我吧,你们给了罗丁丁多少钱,我就给你们多少钱。” 徐芗突然笑了笑,笑得很凄凉:“这个房子是我和安竟然买的,水床是我设计的,可是后来我一个人住在小出租屋里,睡着普通的硬床……没想到我现在还能拿回我的房子。卖给我吧!” 手续办得很顺利,去银行转按揭、转账,去土地局换房产证,去税务局交税。在回去的出租车上,我的电话响了,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字:罗丁丁。 罗丁丁开门见山:“那个贱人居然给我打电话,告诉我房子终于归她了。你不要卖给她。”“你卖了这套倒霉的房子给我,你有什么资格干涉?”我暴躁地反问。 “对不起。”罗丁丁解释着,“安竟然走了以后,我无法面对那房子。是我隐瞒了以前房子里的情况……” 按照罗丁丁的说法,罗丁丁认识安竟然的时候,并不知道有徐芗的存在,但女人都是敏感的,罗丁丁摊牌时,安竟然哭了,他告诉罗丁丁,他们是大学同学,在一起的时候,徐芗不准他接触任何女人,即使是上课,徐芗也会经常溜进安竟然的教室,远远地坐在角落里监视他。安竟然提出分手,徐芗不答应。毕业后安竟然留校当了老师,徐芗便放弃去一家大公司的机会,留校做疫苗研究。 徐芗研究的是一种寄生在家畜身上的真菌。这种真菌会迅速在家畜身上繁殖,形成疱疹,溃烂后变成圆形的小洞。这种病在一个非洲的小国家蔓延。徐芗的学校受一个国际机构的委托,寻找破解之道,而徐芗负责的内容是培养真菌。 “没有人知道那种真菌长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样子。”罗丁丁说,“直到安竟然的身体发炎、溃烂,他怕灰尘也怕阳光,后来,他死了。” 这是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,和徐芗的叙述完全不同。但我相信这个故事版本是真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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