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晓澜愣了一下,低头苦笑:“其实,我已经猜到了。你做了八年妇产科医生,流产手术恐怕做了不下百例吧——只是,这是你的工作,你不必为此歉疚。” 任晓爱摇头,她说:“当你知道‘三五八点’之后,你就不会这么说了。因为,这个词,等于‘谋杀’,你知道吗?”她的脸色很苍白,叙述中一直在瑟瑟发抖。 “三五八点,其实是一个行业用语。内容倒不复杂——药费提成百分之三,治疗和检查费提成百分之五,手术费提成百分之八。” 米晓澜不觉得这有什么。任晓澜说:“我在深圳的私人医院做过五年的妇产医生,我的基本工资只有一千二,但我每个月的收入,从来没有低过两万。我们的客户主要是打工妹,因此我们流产手术的价格并不高,即便是价格最高的‘薇薇无痛人流’,也不过四千块钱,普通的人流只有两千块——你算算,我那高昂的收入背后,是多少例手术?” 米晓澜毛骨悚然起来。因为他发觉,这个数字算起来,的确很惊人。“可是,流产,不是孩子母亲自己的选择吗?” 任晓爱摇头说:“做我们这一行的,要想有高收入,一定会尽可能地让客户反复检查后手术——即便对方很想要孩子,我们也会骗她们说,孩子有问题,不能要……” 那天晚上,任晓爱一直讲了四个小时。在这四个小时里,米晓澜听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故事。三五八点,四个简单的汉字背后,是无数被残害的婴灵…… 任晓爱就是在良心的谴责下,从深圳的私人医院辞职回到小城。她办医院,尽可能地劝客户不要流产,她就是想赎罪……但无论怎么做,内心深处对上万个无辜婴灵的愧疚感都无法消除,所以,一个念出三五八点的小女孩就可以吓得她昏厥在地!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