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不喜欢美女,而是觉得自卑,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跟自己在一起,樊娜等的是丁灿君。 从小时候开始,李运德就知道了什么最可怕,穷最可怕,家里的大门是破的,彻底修好要好几百块。夏天还好,一到了冬天,冷风从破了一半的门上边吹进来,连狗都冷得直发抖,裹着被子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书的李运德,一边学习一边吃着泡椒,这样仿佛可以让身体暖和一点。妹妹和父母挤在一张床上,她也有床,但厚的被子家里就只有一床,她读完初三就要出去找工作,所以也十分享受跟父母依偎的时光。永远记得没钱治病的太婆在隔壁房间的痛苦呻吟,“哎呀,痛得很,谁来救命啊……” 高考前,父亲花了一百块请一个巫婆给自己做法,希望考个好大学,高高的稻草垛上巫婆挥舞着袍子,嘴里念念有词,目空一切,当时李运德想,这些乱七八糟的咒语念错了也不会有人知道。 那一碗符水喝下去让李运德足足睡了一整天,奇妙的是考试题好像在梦里见过,看来神婆子没有白拿这一百块。录取通知书打开的那一刻,父母抬着没出栏的猪送给了村里的巫婆,没有人知道那巫婆的名字,只知道她姓董,她原本不是本村人,后来随老公嫁过来后不到两个月,老公暴病死在地里,连头都烂了才被人发现,从此以后她就时常疯疯癫癫,时常模仿她老公说话的语气,半夜里自己跟自己说话。她说自己是半仙,说她老公是被玉皇大帝收走当土地公了,于是靠算命、给死人入殓和做法赚些钱,她家里还有个女孩子,十岁,有一次进城时在公共厕所里捡的,那婴儿浑身是血,但还有呼吸,就拣来养,现在十岁了还没有念书,是个痴呆,除了笑,什么都不会。 李运德见过巫婆杀猪的样子,那是自家的猪,一刀子剖进去再拔出来,热腾腾的血滴在盆子里,绑着的猪拼命挣扎喘气,终究敌不过时间,慢慢地停止了呼吸。内脏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众人面前时,李运德闭上了眼睛,想立即去念大学,离开这个古怪贫穷的乡村。 李运德胸口的红花是村长亲手扎的,当时自己觉得特骄傲,直到进了大学才知道给别人当了笑柄,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一阵羞耻,但学费是村长出的,不那么做似乎对不起他号召大家募捐的那几千块钱。 虽然陶菀没有亲口对自己说生日快乐,但看到她的笑,李运德就特开心。第一次陶菀到宿舍来找丁灿君的时候也是这样微笑着,长头发随意地披在肩膀上,笑起来的虎牙好可爱,虽然李运德表现得很镇定,但还是听到身体里有某种东西在发芽,生长,他没有站起来打招呼,站起来会不方便,会让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膨胀。 今天看到她哭,李运德的心都碎了,所以用自己的生日为借口来撮合她和她爱的人,只要她高兴,什么都可以,还有什么好奢望的? 一睡就睡到凌晨两点,感觉床在剧烈摇晃,难道是地震,不知道陶菀有没有事。李运德睡在上铺,正打算喊地震了大家快逃,下铺传来女人的呻吟声。 “我好还是她好?亲爱的。” “当然是你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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